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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家相片Rady (睿導)

【青春啟示錄】―― 青春是個永遠處在現在進行式的動詞


青春好像從來是個與我絕緣的詞彙,從小我就希望自己快快長大,渴望成熟,渴望世故,似乎成人的世界是個美麗的萬花筒。等我到了青春期,那是我人生的高峰,所謂高峰,是指體重的高峰,到達95公斤,是我人生最胖的時候(我真誠的希望我八字中的兩個「食神」不要讓我在中年後再次攀向人生的另一個高峰……),那時的我不只胖,還少年白,最慘的是,天生弱視,所以帶著一個有放大效果的眼鏡,所以14歲時坐電梯,就有死小孩叫我叔叔……(這是我討厭死小孩的原因之一)


接下來,也算是我人生的第一個非體重的高峰,因為小時有點半自閉,國中又因過胖加上性格古怪(我從來不是那種好人緣的人),所以算過了一段慘淡童年(所以更想趕快長大),到了五專,我開始因著活躍於社團,找到了自己的一片天,也拔掉了眼鏡,瘦了幾公斤,雖然個性與外型不再「悲慘」,但因著自己的同志身份,始終不是一個能夠恣意享受青春茂盛的少年,似乎始終有朵積雨雲等在天空的某處陰霾著,隨時會隨著晴天霹靂淹沒我的生活。


到了後來出社會,我終於聽到了一個很適合詮釋自己心理狀態的名詞:老靈魂。我似乎真的是少年老成(還是陰沉?),再後來,接觸了佛法,就更確信自己體內裝了個老靈魂的說法,我想如果我夠精進,能透過甚深禪定開了宿命通的內明的話(我知道對我這個懶散的佛弟子,要在這一生通明簡直是天方夜譚),我應該可以看到的確是個輪迴了百世的老靈魂了,不然我不會在少年時這麼愛寫唐詩的詩體,很多字句似乎只是從記憶深處「召喚」出來那般自然。


而今年屆中年,雖然我從不隱瞞自己的真實年紀,卻也偶爾會回首那失之交臂的短暫青春,不捨地多留戀幾眼,畢竟雖是個老靈魂,但在這一世的輪迴中,還是這麼容易被外在幻象迷惑牽動,所以也覺雖是個老靈魂,也熱愛當個老靈魂,但一個無知寡學的老靈魂除了比年輕的靈魂少了對生命的憧憬與衝動外,又有什麼值得好驕傲的呢?就像我們聽到老人說:「我吃得鹽比你吃得米多」的時候,腦袋總不免浮現:「所以你是洗腎的高危險群……」的突梯感。


不過,人到了某個年紀總會返老還童的,尤其我雖不曾認真享受過青春,但卻還是努力維持面容的青春,而根據經驗,所有的保養品都比不上心態的青春,我想,人們對青春最大的誤解來自於,青春從來不是一個「名詞」,它其實是一個「動詞」,它不是一種狀態,而是一種生活的方式!(好吧好吧,我知道,以現在科技的角度來說,最強效的青春劑就是微整形,什麼歲月痕跡靠著玻尿酸、微晶磁、肉毒桿菌等生化武器,都會消磨殆盡,但這個實話實在太不政治正確了,所以只能作,但不能光明正大的宣揚!)


一顆年輕的心顯然比什麼都有用,最明顯的例子就是虔誠的師父們(不管是和尚、尼姑還是修士、修女),他們總看起來紅光滿面,比實際年齡年輕,我想這是因為除了少了世俗的雜染煩惱,更是因為他們隨時保持著一顆健康、純真的心。


不過,習佛至今,我也突然意識到,雖然已是個累世輪迴的老靈魂,但在菩薩道的修行上,我也不過是個還在地上爬行的小嬰兒,連走路都尚且不會,因此也更安心了,因為以往我認為自己是一個老靈魂裝在年輕的肉體裡,而今,我知道自己是一個年輕的心藏在一個老靈魂裡頭,兩者的差別在於,一顆年輕的心意味著,我有更多的熱情去不斷地嘗試,有更多的勇氣去經歷一次一次的失敗,而且因為年輕,我可以順理成章地犯錯,畢竟童言無忌嘛,童行則可愍!仗著年輕,我還可以在諸佛菩薩面前耍耍無賴的孩子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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